當我發現我什麼也不剩,什麼也沒有時,
我僅剩的只有對妳無盡而無可填補的慾望,

我只想吻妳,
我只想和妳躺在一起一切就像夢我們有過無數個夢,
那麼迷幻那麼美一不小心就會過度沉溺。

妳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即使我們都不後悔遇見對方,

我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繼續下去,

妳告訴我我對妳一無所知,
我才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所知,

我很抱歉我從來都不是妳以為的那個美麗而被妳溺愛的女生,
我只是路過而我停留了太久,
我只是一個迷路了的陌生人,我對妳一無所知,
我所瞭解我所能給的只有愛,永遠都只有愛,可是卻不夠。
 
這種浮躁悶熱的季節確實容易使人易怒憂鬱
但此刻我什麼都不想
妳的身體和內在以及靈魂組成的一切物質和我共生無法與其他外在侵入之力量相提並論
妳在我身體裏如同我於妳而世界在我們命運核心顯得渺小微不足道

可是我還記得
我還記得那個悶燥憂鬱的夜晚在屬於妳的房間
融入之前我站在一棟老舊大樓的停車場出口外頭
風和雨讓我整個人變得黏膩骯髒
妳從停車場走上來而我無法直視妳憤怒哀愁的雙眼
妳撫摸我微濕的髮絲像撫摸貓

妳的有些溫柔我還不懂
像火燒傷皮膚後那一顆一顆小小的、飽滿的水泡
我不懂但我刺破,我刺破水泡像刺破妳的溫柔

如此令人費解的比喻其實也不足為奇
即使離題到這我還是得繼續
在那個殘破的夜晚
妳吻我的身體但略過我的唇
我一如既往強硬的扳住妳後頸但被推開

我怎麼沒有料到妳是如此擅長掌控於情慾和理性
但妳並不知道

此刻我只知道我的下體因妳的冷漠而腫脹潮濕
請妳用力的進入我

 
我不明白絕大多時候我們其實脫離一種傾向藝術共體關係。
那些事物的本質基本上和我們身體裏的細胞共存且非常容易生出大量的悲傷,
它們密集的被緩慢消化、從血液到身體各個器官,流竄、然後分泌過度。

從我眼前這片荒原直線延展到妳腳邊究竟要花多少時間?
我會回答:「大約是從我們纏綿到妳進入我的身體,那樣的間距」
妳可以說它是我們伸出雙手即可握住彼此的距離,

只是,
有時候在憤怒下、慾望下、哀愁下、痛楚下,它可能極為接近,也可能極為遙遠,
我想問妳為什麼我們能夠如此相愛對方同時也因太愛彼此酸澀時常強烈發酵。
我知道有時我們都太過赤裸脆弱,光是觸摸彼此就讓我們遍體麟傷;

妳說我危險,我能明白幾乎只要一句話或一件事就能毀掉妳,我隨時隨地就可殺了妳縱使我並不想但,

我確實有能夠殺死妳的能力。可是親愛的,我不會。

香水咖啡潔癖分析性,是擺明了我染上那劇毒的病症,妳。
妳在我身體裏,和著我一起抽菸、走路、撐傘、進食、手淫,
妳在我身體裏,和我的世界融合變成不可叛變的信仰,把我外在的本能慾望徹底作廢,

幾乎是種宿命性,混雜了焦油和咖啡因。

 
她纖細乾燥的指尖觸碰我緊握的雙手,
說話速度從容夾帶著固執及肯定,自她口中說出顯得放蕩不羈,
空氣中瀰漫著澀澀的突兀。奇怪的是關於我自己,
那些在血液中細胞中流動膨脹萎縮發冷發熱的關於我的,

關於我的、全部,

它們沒有任何有利的證據好反駁,她的口吻接近末日預言,
微張的雙唇和音節天衣無縫的相互配合,可是此時我已經跌落至海水中,
潛得很深還能呼吸但已沒有反抗能力,潛得很深在妳溫暖的海洋,

妳只顧用繩子將我繫緊,不會忘記黎明時再把我拉上岸,
凝視我渾身濕透臉頰凹陷皮膚蒼白,給我一記無法辨識的吻,

我時常無法分清妳和她,她和她,我和她。
妳把詩集遞給我的同時我無力的左手以一種幾乎無法被發現的速度微小顫縮,
妳轉過頭等著我開口而耐心又被菸燒完,於是開口:

「念給我聽」

我幾乎像個被野獸獵捕的動物心臟縮的緊身體發熱發疼,答應你說好。

我無心使這裏變得乾澀容易窒息,最後在某一段落停下來

「我並不是突然傾心於這些
我並不是突然想要記住
我想我很快就要離開
我想離開這件事非常需要我
你們當然可以留下來」

我尚未翻開下一頁繼續將剩下兩行詩句念完妳便打斷了我,
用極輕鬆平常但接近悲傷的語氣說

「這些很適合在自殺前寫在遺書上」

我同意妳但若是我我也許會刻在墓碑上,
並掉入甜膩澎脹的想像當我們不告而別時也就是我們接近死亡的時候,
還不會那麼快發現,

直到我們的鬼魂從那些我們走過的街道每一個地方任何一處相遇,
和彼此打過招呼後相談甚歡交換不再離別的吻,
兩個看起來像是武士時代過著頹喪艱辛生活的人,走向我們開口說他們要將我們分別帶走,

我們分別拿到一張地獄樂園的入場券,只是不能待在一起了,
但是骸骨可以一起火化,灑在晚宴餐桌上的烤雞,
魔鬼會津津有味的咀嚼然後再突然發現我們曾經相愛。
 
我不知道,自己竟會為此陷入極致的愉悅,在哀傷中,

也並不知道,原來幫愛人剪完頭髮後,那樣的脆弱和莫名的痛楚,
在被剪刀刺痛了的雙手上溢散,愛人墜落至地板的碎髮,像是永遠無法拔除那樣被扎進心臟,

我們把謊言和憤怒攤開來,但不分割,也不丟棄,
甚至也不去凝視,但確確實實的,那是比什麼都還深的黑洞,
只是觸碰就足以消融,妳暈眩在我的夢,愛在旋轉傷在擴散。

有些艱澀的謎語不需要懂,
我愛妳亦是妳虔誠的信徒在一場感傷寒冷的華麗儀式用靈魂換取妳的吻,
且也注定要與妳共死,在我們對命運完全陌生的悲慘時代,

終幕時我們就一起張開翅膀淌血,我是如此慾望傷害妳,
是蝴蝶羽翼破裂,瞬間在我掌心被揉碎。
 
第二次妳終於又夢見我
距離第一次有著足以醞釀自我毀滅的時間

妳夢見我哭得傷心
可是我還沒有問妳
也無法開口

「夢裏的我是不是正在流血?」

我的無聲思議告一段落後 妳就悄悄入睡
我們同時夢到彼此 卻是天堂和地獄的距離
只是我在睜眼後 只想要再一次入睡
 
用消磨不完的時間 在一片空白或 也許美麗也許悲傷的虛構城堡中
暫時忘卻清醒時沾滿淚水的枕頭 還有那把作為交換信物其一之用途的刀
忘卻已經凝固的血和傷口

可是我再也睡不著 妳打來
妳夢見我哭的傷心

霎那我幾乎相信我正瀕臨崩潰的時刻我真的在妳夢裏
我只有在妳夢裏哭 而非現實
可是最終我很難認清 那模糊之匱乏 接近虛無

我又瞥見地上的血跡
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妳的夢是真的 我的痛楚也是
 
在視線邊緣的  妳與我用過的兩個酒杯
被置於華麗造作的桌巾上

妳知道那如此偽善
但一點也無意掩飾它其實又毫無存在感
只是酒杯在晨光照射下顯得明亮美麗

在妳離去過後它就不再被好好拿在手上端詳過
不再被裝滿木桶釀造的蘋果酒
不再乘滿慾望和淚水

我也不喝酒  至少在那過後還沒有
紅酒搖晃在紅酒杯裏
不是我們用的那對

我知道有一天它還會
不會是我們去過的那天
也不會是可預知的明天

它還會再次被裝滿
還會在印上新的指紋

它還沒有證據可以說明
可是有一天它會

Lost

5/23/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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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的是

在光和聲音中逐漸融化的傷
我們一起度過的無數個清晨

是難以吞食的泡影
在記憶裂痕中留下最深的瘡疤
和以為不可能再更美的世界一同刻在肋骨上

我原本以為藥它不可能再更苦了
可是我每一次奮力將它們咽下喉時
那苦澀之毀滅性  只是緩緩在我喉嚨發出悲鳴


我親愛的stilnox  我一直都知道它在悲悽荒涼的一片空白中等我
還有我老掛在嘴邊的妳給的傘
巨大的孤獨  把我淋濕得狼狽的同時  妳也不忘再給我傘

可是身體已經變的冰冷蒼白

(其實我難以說出口)
「繞過七個小時的時差,在妳睜眼時發現世界尚未毀滅時,妳還願意愛我嗎?」
(但我深信妳在夢裏的廢墟,有個妳找不著的身影,以及迴盪在耳中的回音)

可是最後我仍然消失了
只記得自己在妳夢裏出現一次

還有片刻的寧靜換來的  妳細小的呼吸聲
那麼完整 那麼讓我不自覺想用力把妳擁入懷

妳早把羽翼折斷  搭著列車離去  沿途的風景都在將妳拉遠
只剩我留在這  以及永遠空不了的菸灰缸  灰燼也在四處飄散  和著不易消散的煙一起

我只知道我下輩子不會當魚  也不要成為花朵
雨呢我確實難以抗拒  即使知道妳極厭煩雨天

但也忘不了曾經在某個雨天

妳弄丟失了愛人和味覺
情書也不翼而飛  和詩走散

(我想妳的詩迷路了,只是它一個踉蹌在我眼前跌倒,我重新將它扶起)

它跌倒像隻狼狽的小動物  我盡量溫柔觸摸它告訴它很快就不痛了
後來疤痕一直留著

那些妳丟失的東西  包括受傷的詩
被妳一一撿回  只想再好好保護它們
似乎沒有發現詩已經在我這裏留下足印

同樣在一個陰鬱下雨天  那些逐漸模糊的泥濘

知道妳還留著未來可能出現的愛人之禱告
那是妳唯一留住的秘密自妳不再寫詩過後

當我再次醒來時  已經有股酸澀在心臟強烈發酵
世界被矇了一層灰塵 

雨沒有洗淨任何東西  包括我
 
走失的愛人是很難再回來的,只是妳也知道,
妳們仍舊只是在相同的頻率中迷路,
從花園邊緣緩慢行走,在那極美麗朦朧起霧的四月清晨,

妳會發現過於寒冷的模糊中,她就站在遠方看妳,
也許妳再無法阻止自己狂暴地衝上前,交換妳們的吻,
也許妳會再一次發現,她那麼美麗以致妳再也無法想起,

十二月被冷風包圍的車站中,那個坐在木椅上絕望孤獨的少女,
只是非常安靜的將妳們的信物收進口袋,把期望留在原地,
拿著發冷的小刀靜靜劃開皮膚,幾乎像種儀式,
把執著及愛人的模樣埋進身體,因為她能永遠記得,
那幾近燙傷的溫度接近痛,當妳們填補彼此身上的縫隙時,
缺口深如黑洞,裏頭有燦爛悲傷的星空。

也許妳再不會記得,那個沒有出口的門,妳們曾一起在裏頭發狂的吻著彼此,
不會記得她在妳腦海中最美的容貌及最溫柔的觸感,

關於衣櫃的記憶只停留在那人擁著愛人的襯衫,痛楚自眼眶開始蔓延,直到溢出。

也許,只是也許,
這一切使我癲狂的想將那在妳保護之下完好美麗的花朵揉碎,
但我又無心傷害因為它如此可憐且毫不知情,
 
我終於明白那種
「太愛一個人的時候只是看著她,就有股想傷害她的慾望強烈地膨脹」

想把妳捏近掌心揉碎,把妳啃食。